【瀚冰】人生如戏，全靠演技07
07 绝地求饶的正确姿势
季肖冰背后挨了本杰明一脚，整个人重重的撞上墙角又摔下去，有大概一两分钟，都没能从地上爬起来，倒是本杰明十分好心，扯着他的衣服直接把他拎了起来按在墙上。
因为剧烈运动过后的缺氧，季肖冰感到眼前一阵黑一阵白，胸口和背后痛的有些发麻了，耳朵里也在嗡嗡的响，但他还是听清了本杰明说的话。
“所以，之前是你在耍我？”
他硬是强迫自己咽了一口唾液，压下嗓子里的铁锈味：“你不笨啊。”
“很好，”本杰明气极反笑，手枪的枪口几乎是砸在了他的脑门上，“你可以替他死，是不是？”
季肖冰定了定神，抬起头直视本杰明盛怒的脸，他强装镇定，露出了一个属于展耀的骄矜的笑：“我劝你，最好不要杀我。”
要怎么做。怎么才能瞬间捏住本杰明的死穴。
如果自己是展耀的话，那么可能会拥有什么样的筹码和他谈判？
“理由。”本杰明一边说一边拉开了手枪的保险栓。
不，不需要谈判。如果是展耀，说不定能直接通过催眠控制住他。这是自己做不到的。
季肖冰表面上机械的维持着胜券在握的神情，脑子却可能这辈子都没转这么快过。他飞速的回想和本杰明有关的一切讯息，危险药品，情侣关系，反恐部队，国际刑警，多面间谍，TVA，ZJ，以及所有和他相关的人物，除了白羽瞳，赵爵，Wolf，卡鲁拉，等一下——
赵爵。
“你和赵爵接触过。”他捕捉到本杰明的脸上出现的一瞬迟疑，决定赌一把，赵爵说过他有办法让本杰明听话，那么很可能就意味着：
“除非你找到赵爵本人，否则你杀了我之后，这辈子都别想解开赵爵在你身上埋下的心理暗示，也就永远不可能摆脱卡鲁拉。”
本杰明一顿，片刻后松开他，愤愤的走了两步。
虽然自己不会催眠也不可能解开心理暗示，但看他恼火又无奈的反应，应该是赌对了。
那人气急败坏，嘴里骂着、威胁着，让几个人把他架起来带回了车上。
高瀚宇把自己锁在一片死寂的办公室里，他的脸埋在手掌中，手表在耳边哒哒哒哒的响。
距离他和季肖冰失去联系，已经过去了12个小时。
他起初还以为是季肖冰在路上突然遭遇了袭击，但是，莫名其妙的短信，凌乱不堪的公寓，兰博基尼行驶路线上的道路监控，巷子里遗落的手机......当所有的线索在他面前一层层无情剥开的时候，高瀚宇终于算是明白过来，原来季肖冰从开始就是知道的。他知道他面对的是本杰明，也知道本杰明的目标是自己。
然而，在被追得走投无路接起最后一通电话的时候，季肖冰还笑着对自己说，在晨跑。
那种情况，他怎么能笑得出来呢？
高瀚宇脑子里一团乱麻，更加不敢深想，只能死死盯住自己的手机，他现在迫切的想要接到本杰明的电话，无论如何，但凡能得到季肖冰的一点点消息——
手机屏幕突然亮了。
铃声刚响起一个音节，就被高瀚宇一把握住。
“展耀在哪？！”他接起电话来，一开口就完全不是刚才那副沉默的样子了，“放了他！你要杀的是我——”
“放轻松点。”
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一丝从容不迫的笑意，是赵爵。
高瀚宇换了两口气，倒回椅背上，声音里全是不加掩饰的疲惫和崩溃：“我找不到他了。”
“他被本杰明带走了，说明可能暂时不会杀他，”赵爵说，“但现在所有人都在找本杰明，不到万不得已，他不会主动暴露自己，更不会亲自出来抓你了。”
这些高瀚宇都知道，事发后，TVA、ZJ、国际刑警三伙人马估计已经几乎把整个香港翻了个遍，掘地三尺，也没有一点痕迹，本杰明和季肖冰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。
但他马上就被赵爵接下来的话吸引住了：
“想知道你的小猫咪在哪吗？”
高瀚宇霍的站了起来：“你知道！告诉我。”
“我可不知道，”赵爵笑了一声，“不过我有几个办法，可以帮你找到他。”
“我只要知道最快的办法。”
“你确定？”赵爵幽幽道，“可能很危险，弄不好，就会送命。”
“如果我死了，”高瀚宇咬牙问，“猫呢？”
赵爵的心情显得很不错：“这点我可以和你保证，即便你死了，我也能找到他。”
那只属于展耀的黑色手机静静的躺在办公桌上，它的屏幕碎了一半。
“你想试试吗？”赵爵的声音就在耳边循循善诱着。
高瀚宇在裂痕上摩挲了片刻，说：
“好。”
外面天已经全黑了，没有一点繁华城市的灯光照进来，季肖冰整个人不受控制随着地面轻微摇晃，茫然的望着天花板。
自从早晨上了那辆越野车，自己就被迫蒙着眼睛，途中数次辗转。现在，应该是在远离岸边的一艘船上。可是上船以后本杰明却完全没空管他，只找了根绳子草草一捆，就把他留在船舱里，大有叫他自生自灭的意思。
看那人一副焦灼的样子，也知道本杰明的处境并不太好，他们之前一直在海上兜圈子，东躲西藏，生怕被任何一方找到。
本杰明这边焦头烂额的躲着搜捕，也仍然没有放弃寻找白羽瞳，大概是临死前还想拉个垫背的，但是看样子，始终没有如愿。
所以，没有消息，对季肖冰来说，就是最好的消息。
他又累又饿，浑身酸疼，想解开手上的绳子自救，又看看外面严密的看守，决定还是先睡一觉。
跟着船身的晃动，季肖冰迷迷糊糊睡到夜里，才被本杰明踢醒了。
“休息够了吗，展博士？”
这一脚踢的倒是不重，只是季肖冰被突如其来的灯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，他的手被绑在身后，只能用手肘撑着坐起了身。
“你也看到了，我正在逃命，”本杰明紧了紧自己的射击手套，一个充满威胁意味的动作，“很快，我可能会对上国际刑警，Wolf，或者——卡鲁拉。”
季肖冰看着他，稍微清醒了一些。
本杰明于是继续道：“因此，我需要你，帮助我解开心理暗示了。”
原来是这件事，季肖冰笑了一笑，早就想好了应对方案：“要我为你做心理治疗，解开心理暗示的话，需要你对我保持绝对的信任，我才能够催眠你，你做好准备了吗？”
本杰明冷笑着走近了他：“展博士，从你敢戏弄我，假装是白羽瞳和我飙车开始，我就一直认为你很有魄力。”
季肖冰纹丝不动，等着他的后话。
“我也听说过，你很厉害，我现在就站在你的面前，你难道不想尝试强行催眠我？击碎我的心理壁垒——”
本杰明说到这里，忽然停住了，他站起身来回踱了两步，呼吸明显比平时急促了一些，然后笑了：
“你不是展耀。”
季肖冰心里咯噔一下。
他不知道本杰明是察觉了什么，还是知道了什么。
如果本杰明确认自己不是展耀，也不会催眠，不能解开他的心理暗示，那么就失去了很大一部分利用价值，自己随时都可能丧命。
他尽量使自己保持着一个相对舒展的状态，靠着舱壁，声线压的很稳：“我的确不是从前的展耀了。”
仅凭自己不能强行催眠他吗？可即使展耀再厉害，当初强行催眠过庞煜，甚至是赵爵催眠杰杰的时候，也都是需要道具的。
不应该是这样，看刚刚本杰明的反应，他一定是想到了什么。
季肖冰一边思考着尽量模棱两可的说辞，为自己争取时间，一边回忆自己和本杰明的对话，检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，另一边仍缓缓道：“或者说，你从来没有认识过真正的展耀。一旦白羽瞳的生命受到威胁，展耀就不再是原本的展耀了。”
如果不是因为催眠，那么是——
飙车！
是了，没错。真正的展耀是从不开车的。因为他根本不会。
“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，这证明你不了解天才。”从本杰明脸上的微表情来看，他开始有了一丝松动，似乎正在逐步打消对自己身份的怀疑。
季肖冰也越来越笃定，越来越自信，他乘胜追击，说：“有些东西，即便不学，我也能掌握。”
本杰明怀疑的盯着他，他毫不畏惧的回敬着本，一时间僵持不下。
打破局面的是本杰明的对讲机，里面传来了其他人的声音，说的是英语，口音浓重，加上对讲机的杂音非常大，季肖冰根本什么也没听出来。
可是本杰明听后，他的眼睛睁大了一些，表情显出些微的失控，看不出是惊喜还是惊恐，那人没有再多看自己一眼，便急匆匆的出去了。
季肖冰思索着，难道，是他们被找到了？会是赵爵吗？
不到一刻钟的时间，本杰明去而复返。
“展博士，”他的声音先在门外响了起来，“我有件礼物送给你。”
舱门打开了，本杰明对他意味深长的一笑，为自己身后两个高大的美国人让出了一条路。
接着，那两个大个子扔垃圾一样把一个人丢了进来。
在舱内惨白的灯光下，那人身上的白色衣服被晕开的血迹染红了好几块，根本看不清伤势怎样，但胸口已经快要没有起伏了。
濒死的状态。
是他。
可能是很长一段时间，也可能非常短，季肖冰的大脑一片空白，他听不到周围的声音，感受不到船身的摇晃。
他甚至怀疑自己早已经沉没了腐烂了，被遗弃在了绝望幽暗的深海里。
这种失重的感觉不知道持续了多久，他才感到自己脸上被用力拍了两下，本杰明狂喜到扭曲的脸在眼前放大的有些失真。
本杰明说。你看到了吗。就算你再怎么厉害，我还是抓到他了。我抓到了SCI的组长，白羽瞳。白羽瞳注定要死在我的手里。
“不可能。”季肖冰眼睛血红，他一字一发力，直接蛮力挣断了绳子，接着整个人朝高瀚宇那里扑了过去。
高瀚宇的拳头紧握着，指关节处全是血，季肖冰抓住那只手，要去摸腕脉，因为太过急躁，几次都没有找到正确的位置。被绑的久了，连指尖都是麻的，他只能用双手稳住高瀚宇的手腕，再探，终于，才感觉到了脉搏的跳动。
他提起的心刚一回落，却感觉到握住的那只手轻轻一动，接着一块冰凉的金属落进了他的手心。
季肖冰马上抬头，高瀚宇还是刚才那个样子，脸色苍白，双眼紧闭，但季肖冰却更加确定了他的状况——
他清醒着，他在演戏！
“别着急展博士，”本杰明狰狞笑着把季肖冰扔回了原地，转过身去对着地上躺着的高瀚宇，“等你解开我身上的心理暗示，我会让你们团聚的。”
很明显，因为担心夜长梦多，面对这个看起来毫无反抗能力的人，本杰明的杀心已起。
但现在，高瀚宇的状态可能完全无法和本杰明正面抗衡，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两个结实的美国人。季肖冰心念电转，忽然道：“我不能帮你解开心理暗示了。因为——”
再不亮底牌，本杰明会杀了他的。
“你没猜错！”季肖冰突然提高了音量，“我的确不是展耀。”
本杰明猛地回头看向他，这时候他也没功夫去反思自己的表演是不是到位了。
“我不是展耀，展耀不会开车，我也不会催眠。而他，当然也不是白羽瞳！”
本杰明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“从一开始，你已经怀疑他了是不是？”季肖冰死死盯着那双眼睛，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，他必须吸引住本杰明的全部注意力，“白羽瞳是SCI的组长，该是个很有分寸的人，可是第一次见你的时候，他的表现却完全不合格！而且，白羽瞳不可能被你区区几个手下放倒，他没那么弱！”
“你说什么？”本杰明几乎被弄得抓狂，他一步步逼向季肖冰，想从后者的脸上找出欺瞒的痕迹。
季肖冰只能和他对视：“他不是、他不是白羽瞳，你抓错人了。”
“你又在耍我是不是！”本杰明却突然想过来了，他一把攥住了季肖冰的脖子，激动的大喊大叫，“无论他是不是白羽瞳！从一开始就是这个人，一切都是因为他！我要杀的那个人，就是他！”
季肖冰呼吸困难，艰难的拿手抵住本杰明的迫近。
本杰明一手抓着季肖冰，一手就去拔枪：“我要杀了他！我现在就要杀了他！”
也许是本杰明在暴跳如雷的状态下情绪失控，他一下子竟没能把枪抽出来，只得低下头，松开了季肖冰，双手去拆枪套——
等不了了！就是现在！
季肖冰的掌根不再抵在本杰明的锁骨上，手指一勾一挑，刚刚高瀚宇暗中交给自己又被自己藏进衣袖里的东西就滑到了掌中，那是一根微型电棒。
本杰明察觉到不对，抬起了鹰隼一样的眼睛。
而此时季肖冰已经扣住开关按钮，拼上了自己十二分的力气，反手冲着他的颈动脉狠狠按了下去——
本杰明的动作一瞬间僵硬了，他目眦欲裂的瞪视着面前的人，身体开始剧烈的痉挛。
与此同时，刚才抬着高瀚宇进来的那两个人已经对突然的变故做出反应，要去拔枪，高瀚宇一下子睁开眼，双腿勾住其中一人的小腿，全力一绞，将他掀翻在地，那人的手枪还没来得及上膛就脱手甩出。
另一个人和高瀚宇迅速扭打在一起，季肖冰确认本杰明在高压脉冲的作用下暂时失去了行动力以后，又去帮助高瀚宇。
花费好一番功夫解决了三个人，这时门外甲板上，四面八方都已经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。
出不去了。季肖冰一回头，直接用电棒砸开舷窗，和高瀚宇一起跳进了海里。
这一次，两人很快被捞了上来，只是多呛了两口海水。
赵爵在甲板上支了个躺椅，同情的看着：“这么狼狈。”
季肖冰咳了几声，坐起了身回头一看，两艘船挨得很近。他们之前跳下来的那艘船上，已经完全混乱，到处是火光和枪声，听起来是交上了火。
“你们两个本事不大，”赵爵见他们没事，站了起来，“惹的麻烦倒不小。”
“谢谢你。”高瀚宇脱力倒在一边，只歪过头去看他。
赵爵哼笑着往这边走了几步。
季肖冰突然说：“本杰明，他已经知道了。”
赵爵点头，然后把脚边一个医药箱踢了过来：“他没有机会说出去的。你们在这里休息，我去和他，谈谈心。”
“你一个人？”季肖冰忍不住叫住了他。
赵爵回头看着他，欣慰的笑笑：“还有卡鲁拉，一会我就坐她的船走，这艘船，留给你们了。包黑子会派人来接你们的。”
话说完，赵爵就走了。
混淆真实记忆，错误引导......赵爵确实有的是办法对付本杰明。
季肖冰懵了一会，才去扶高瀚宇：“你没事吧？”
“还好。”高瀚宇吃力的爬起来，抖了抖身上的海水。
季肖冰听他说话有点含混，转头看了看：“嘴怎么了？”
高瀚宇吐出舌头，上面有几处明显的刮伤，他解释说：“之前打算自己动手，就把电棒......藏在嘴里，后来路上趁他们不注意，换到了手上。”
这个电棒应该是他潜入携带的唯一武器，却临阵改变主意，交给自己防身，季肖冰清楚这个决定冒了多大的风险。如果不是本杰明思维混乱，产生疏漏，如果不是赵爵准确定位，救援及时，他们两个人生还的几率，有多少。
“赵爵怎么会这么快找来？”季肖冰心有余悸，想了想，抬头问道，“你叫他接应你的？他又怎么知道你在哪？”
“本杰明想要亲手杀了我，但他在暗，我们在明。所以只有让本杰明的人抓到我，才能最快确定你的位置，”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，“我随身戴了追踪器。”
季肖冰轻轻的摸了一下，那耳垂上面三角形的耳钉沾了一些血迹，质地上和本来的那颗比，确实有了一些细微的差别。
“所以，就算我......”高瀚宇舔舔嘴唇，接着说，“就算我真的完全失去意识，赵爵也能找到你。”
季肖冰微微一愣，瞬间领悟了高瀚宇临时改口的那半句话。
仿佛心口最柔软的地方毫无防备的被人捅了一刀，后怕的情绪终于开始了疯狂的反噬，一发不可收拾的，让他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起来。
“本杰明，他一定会被找到的。就算警方真的找不到他，他也等不了那么久，早晚会约你见面，那时候——”季肖冰越说越急，他刹住话，深吸一口气缓了几秒，“你应该，等等欧阳春他们。”
高瀚宇没有正面回应，只是问：“季老师，我被丢到你面前的时候，你在想什么？”
季肖冰彻底愣在了原地，那个时候，他什么也没有想，什么都不可能想到，外界的一切信息对他来说都没有意义，因为他在这个荒诞的世界里和自我的最后一丝联系被切断了。
“那时候你是什么感觉，我在知道你遇到本杰明的时候，就是什么感觉。”高瀚宇舔着自己的犬齿，看似轻松的笑了笑，“什么消息都没有，不知道你在哪，不知道他们怎么对待你，甚至不知道你是死是活，有——差不多20个小时吧。”
季肖冰怔忪的看着他，不知说什么好。
“但是我只让你难受了一小会儿，你看，”高瀚宇捏了捏他冰凉的手掌，“和我比起来，季老师，是不是对我太残忍了？”
季肖冰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剖白，明明声音轻飘飘的，一字一句的份量却压的人喘不过气。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开口回应，愣了很久才慌乱的低头翻找急救箱，想给高瀚宇做个简单的清创。
气氛是压抑的沉默，只有药瓶碰撞的声音伴着海浪。
季肖冰埋着头，撩起了高瀚宇破裂的衣袖，那手臂上有几道利器划过的痕迹，已经不再流血，只是被海水泡的有些泛白，他拿着镊子，一点点把里面肮脏的碎屑夹出来。
高瀚宇也没有再开口，却始终不肯挪开眼。哪怕双氧水淋上伤处，额头的青筋都在跳动，还是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，好像只要看着他，就不再惧怕疼痛。
那种目光，下一秒永远比上一秒更加赤诚，热切，此时却因为盛得太满，而多了一些从来不曾有过的、隐忍的痛苦神色，也越发令人无从躲藏，招架不住。
“别看了......”季肖冰最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，声音已经完全嘶哑。
高瀚宇乖乖的，任他伸出手遮住了自己的视线。
他的手冰冷，但掌心下面盖着的那双属于高瀚宇的眼睛，却是热的，眼角湿润的液体和未干涸的海水混在一处，那温度烫的他心脏每个角落都烧了起来。
他感受到那温热的眼皮轻微的颤动了几下，有些顽皮，昭示着主人一如既往旺盛顽强的生命力。
太好了。他想。
他没有移开手，反而小心的靠近了一些，在另一人全然不知情的状态下，就隔着自己的手掌，在那双眼睛的位置，落下了一个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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终于把小boss本杰明打完了，下章休息一下开始准备打关底boss。
季大爷：小伙贼，听说你喜欢玩儿电击，我来会会你！出来吧，皮卡丘！十万伏特！！！
